那声音低沉而嘶哑，足以令众生惊惧颤抖。
然而斩尊刀根本不吃这一套！
【拿出你的态度来，我得先晋升二阶，不是吗？】
“呵。”陆燃被气笑了。
好好好！
你的神兵领域若是拉了胯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
陆燃转了个刀花儿，正要闪烁前行，忽然察觉到有人向自己祈祷。
他检索片刻后，传音道：【从龙先生？】
【门主，您现在有时间吗？】
【说。】
【可否给属下讲一讲，边境之地的具体情况？】
陆燃沉吟片刻，将所见所闻讲述了一番。
听闻“白玉浪潮”已然化作结结实实的白玉城墙，且还在不断向外扩张，鱼长生不由得面色凝重。
他组织了一下语言，传音道：【门主，属下以为，我们不能纵容无面玉尊壮大下去。】
陆燃默默地聆听着，一次闪烁，又回到了白玉城墙区域。
【无面玉尊在积蓄力量！摆在明面上的，是喽啰数量不断增加，背地里，玉尊本尊的数量也可能在增多！】
陆燃微微蹙眉。
关于这一点，他不敢苟同。
喽啰的灵魂是用能量塑造的，本尊的灵魂可不行。
那可是神魂！
在陆燃心中想来，无面玉尊应该是有一个无比强大的神魂，强到超出了燃门众神的理解范畴。
她可以在此基础上分裂，从而拥有多个实力强横的本体。
但是凭空创造神魂？
开什么玩笑！
创造神魂，就等同于创造神明。
即便无面玉尊是“新事物”，不在神魔体系的框架内，也不该拥有如此极端的能力。
这倒不是美好的幻想，而是现实情况摆在这里。
无面玉尊若真有这个能力，旧神岂不是早就被包圆了？
更何况，神魔降世已有四十余年，若玉尊能肆意创造神魂，在这漫长的岁月里，她应该已经创造出大军了。
何必此时收缩防守？
【门主，我们不能任由她继续下去！玉尊终会有爆发的那天，届时，我方恐怕难以抵挡。】
对于这点，陆燃倒是认同。
之前他见到白玉城墙时，也觉得玉尊想要一鼓作气，将燃门一波带走。
【先生打算怎么做？】
【主动出击，挑选人马组成突击小队。】鱼长生立即回应，【我们不能傻等敌人攻上门来。】
【先生有些理想化了。】
【哦？】鱼长生愣了一下，随即道，【请门主明示。】
陆燃目光放远，望着结实拼凑的白玉城墙：【如果远程输出，喽啰们会立即吸收同伴的能量与灵魂，回收利用。
将士们杀得再多，也是无用功，只能白白耗费源气。
如果近战交锋，一边杀戮一边吞噬亡魂，将士们必然会被浪潮吞没，命会搭进去的。】
鱼长生脸色难看，意识到自己大幅度低估了玉尊一族的数量。
陆燃沉默着，内心同样凝重。
“嗡~”斩尊刀突然一颤。
【对，就是这样的状态！】
“安静。”陆燃冷冷命令着，遥望着敌方阵营。
整个燃门，就只有自己能远程控制玉尊亡魂飞过来，给敌人造成真正意义上的杀伤。
等一下！
兴许忘泉、李柔茵也能做到？
倒是可以去问问忘泉大人。
【门主，我方若是率大军前去，辅之以神魔喽啰，将阵线顶到边境之地，您觉得可行么？】
陆燃思忖道：【大本营会空虚吧，而且我们也容易被包围，腹背受敌。】
远在仙茉神山上，鱼长生点了点头。
门主的顾虑很正确。
神山大本营，是燃门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，毕竟关乎到人间。
另有一个严重的问题：天界战场分为上下三层。
如若燃门将士孤军深入，下层的玉尊一族，是能从地底钻上来的，进而对燃门将士形成合围之势。
从这个角度考虑，就算要出击，也应该在第一重天的地界内，向边境之地进军！
可一旦这样做，第三重天必然守军力量薄弱，玉尊一族更可以闯入乌云漩涡中，飞掠魔窟、抵达人间。
不好办啊。
大军动不得，只能以小队的形式出击，偏偏小队又难以取得成果。
或许，燃门也该搞军备竞赛？
和无面玉尊一样，即刻起制作大量的神魔喽啰？
这样被牵着鼻子走，耗费巨额能量，真的应该么？
无面玉尊制作喽啰，是因其能对燃门众神造成杀伤，能将神塑之躯玉石化。
神魔喽啰，可是伤不得玉尊本尊分毫，只能用来抵挡同级别的喽啰。
且在战力层面，神魔喽啰必然逊色对方一筹。
得不偿失！
有这份能量，神魔们自己动手、施展神法邪法，可以很轻易摧毁天境·玉尊喽啰...不！
燃门没得选！
必须立即制作大量喽啰，神魔本身再怎么强，数量有限，也无法同时兼顾一二三重天。
“唉......”姜如忆心中一叹。
她看着面沉似水的鱼长生，也知对方陷入了困境。
自陆燃返回天界战场，玉尊一族如潮水般退去后，这一难题就一直困扰着燃门。
至今已有三四天了。
鱼长生心中一动，立即传音道：【门主，不如我们出动卢长老、秦神将，以传送的方式拆解城墙！
将玉尊喽啰们带回我们的主场？】
话音刚落，鱼长生身躯猛地一颤，只觉彻骨冰寒。
他抬头见到来者，又赶忙低下了头。
一道低沉沙哑的话语声，飘入耳畔：“先生，倒是聪慧。”
“谢...谢门主。”鱼长生颤声说着。
“你跟夫人讨论计划的可行性吧。”陆燃随口说着，又看向姜如忆，“我去一趟幽篁渡，跟忘泉大人探讨一些事情。”
“好的。”姜如忆急忙回应。
她的神魂在战栗，但一颗道心，却让她的心头涌现出一股暖意。
他果然理会自己了。
本可以传音，却专程回来道别。
“呼~”陆燃随手一挥，一面落地镜迅速成型。
在天境段位时，他可做不到如此迅捷。
受限于孽镜妖一族的邪法特点，陆燃要先召唤基础技·孽之镜，而后将其转变性质，才能变成跨越三界的传送镜。
而随着陆燃晋升神境，他挥手间，落地镜已然拼凑成型了。
迅捷，丝滑！
陆燃一步踏入了魔窟竹海，站在了幽篁渡后院，往生殿的大门前。
“叮叮叮~”
往生殿内，传来了铜钱触碰的清脆声响。
陆燃抬手扣门，口称打扰。
旋即，他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。
“咔嚓~”
沉重的殿门分开两侧，一名肤色苍白的黑裙女子，恭恭敬敬地施礼道：“门主。”
“柔茵，我来找忘泉大人。”
黑裙女子抬起头，陆燃这才发现，她本该空洞的眼神此刻竟有焦距。
她的神色是那样的虔诚：“门主，我就是忘泉。”
陆燃：“......”
他低着头，看着跪在高高门槛后的神明大人，能清晰地感受到，她发自心底的深深敬畏。
这世上，恐怕就只有忘泉明确知晓“墓”的来历。
常言道，无知所以无畏。
其他神魔只会被陆燃的气势震慑到，如果他懂得收敛气息，初次面对火邪僧，对方恐怕不会轻易束手就擒。
忘泉不一样！
她深知自己是神魔体系内的一份子，所谓的代表死亡，不过是自夸自诩。
能够跨越阴阳两界、操控利用亡魂，也只是雕虫小技。
眼前的存在，是法则本身！
“忘泉大人...不必多礼。”陆燃俯下身，将神明扶了起来。
一个尊称门主，一个口称大人。
属于是各论各的了。
“门主此次前来，所为何事？”忘泉退开两步，轻声询问道。
陆燃则是道：“以后有时间，跟我讲讲你与仙羊大人是怎么认识的吧。”
“倒是不用专门挑时间。”忘泉摇了摇头，“故事很短。”
“哦？”
“我的诞生，添补了神魔种族的空缺。我的能力非常特殊，是神魔群体中唯一真正涉猎灵魂层面的存在，这引起了墓大人的注意。”
“然后？”陆燃来了一丝兴致。
“然后墓大人找上了我。”忘泉垂首笑了笑，“在了解我的全部之后，墓大人也就失去了兴趣，再没出现过了。”
陆燃：“......”
彼时的仙羊大人，别是以为见到同类了吧？
结果仔细一检查，发现就这？
嗯...真是个悲伤的故事。
话说回来，关于神魔的诞生、神位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，都是很好的研究课题。
墓的出现，也值得细细探究一番。
据仙羊大人所言，它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的，唯一确定的是，它是随着神魔的出现应运而生的。
法则、奥秘......
只要燃门能赢，自己将有漫长的、安稳的岁月去研究这一切。
陆燃收回思绪，一步迈过高高的门槛，踏入了往生殿内：“天界战事紧张，燃门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。”
他走入唯美的红丝雨中，睁开一双亡界之瞳，看着一串串儿虚幻的铜钱：“我此次前来，也是想要了解你的具体能力。
忘泉大人不介意的话，便跟我讲讲吧。”
忘泉当即颔首：“是。”
...... 《旧神之巅》-作者：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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