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吾主~”
那股意念甜腻至极，跟之前的杀伐果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“您是在呼唤您最忠诚的仆人吗？”
【“呵呵，索菲雅，你又在撒娇了。”】
赫伯特轻笑了两声，对于半人马小姐在人前人后的巨大反差并不意外。
索菲雅虽然在众人面前是个在战斗中严肃冷酷的指挥官，也是负责领地日常巡逻的冷脸守卫长，但赫伯特知道她背地里的真面目。
索菲雅她啊，看着不好相处，但其实是很喜欢撒娇的。
在埃尔达众人面前的时候，她需要维护自己冷酷英武的人设，这样与英灵们有一定的距离感，方便她替赫伯特管理属下。
但在私下里，她可是很放的开的。
她虽然种族是半人马，但在赫伯特看来，她有时候的表现跟忠犬其实也没什么差别，都喜欢被摸头、被夸奖、被拍屁股……
“吾主，我真没有撒娇~”
果然，索菲雅在被调侃后也只是羞涩地笑笑，没有觉得赫伯特那揶揄的话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。
这就是他们私底下的交流方式。
开始的时候，索菲雅总是过于紧张，一副面对神明的惶恐样子，让赫伯特稍微有些不适应。
但在经过了几次深入、深刻的互相了解之后，半人马小姐终于是适应了相处的真正方式，开始做自己了。
不要拘束自己的情绪，不要压抑自己的想法，展示出真正的一面，暴露自己柔软的地方。
这是索菲雅与赫伯特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——曾经是。
严格来说，现在是三个人了。
这一刻的索菲雅还并不知晓，这份通过镜子碎片轻松传递意念的方法，背后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。
命运的馈赠早已标好了价码。
在整套通话流程中充当中转服务器的琉卡莉娅表示吃瓜吃爽了。
镜妖小姐觉得，通过这个方式，她早晚会越来越了解其他魔物娘的，可以看出她们的真正面目。
作为历史的记录者，琉卡莉娅太喜欢这种“不为人知的真相”了。
于是，她乐此不疲，哪怕消耗力量也毫无怨言。
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！
赫伯特当然是清楚这一点的，但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，只能选择性的暂时忽略。
好在琉卡莉娅不是一个喜欢多嘴多舌去嘲笑别人的家伙，有一定的职业操守，在短时间不会听到她把“真相”当做秘闻告诉其他人。
不，她甚至根本就遇不到其他人。
所以，琉卡莉娅爱偷听就偷听去吧……问题不大。
【“好了好了，你没撒娇，是我在撒娇。”】
赫伯特笑呵呵地跟索菲雅闲聊两句，也不戳穿她那点人尽皆知的小心思，转而道：【“既然你现在有心情跟我聊天，那看来刚才的危机解决了？”
“是的，在米瑟的帮助下，危机已经完美解决了。”
索菲雅谈起正事后又变回了严肃的模样，认真道：“敌人被擒，我方则没有任何战斗减员，全员安然无恙。”
“来犯者如您所料，正是那个英灵军团中执迷不悟的一员，果然没有忍住。”
一提到这点，索菲雅对于赫伯特的敬仰就更多了。
赫伯特大人早就料到了这些人会耐不住地派人前来试探，就是靠着他的提醒，埃尔达才有了充分的时间准备。
【“嗯，果然是他们，呵，还真沉不住气啊。”】赫伯特轻笑起来，笑声中充满了愉悦的嘲讽。
他之所以会得出这个结论可不是靠着直觉或预言的能力，而是纯粹的推理所得。
在涅娜莎收回了梦境的权柄，并且将“静谧”消灭之后，迷雾山脉这片破碎神国所化的神灵禁区，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有些原本沉寂了的特殊之处开始苏醒，那些英灵军团肯定也是能够察觉出细微变化的。
而这样一推断，能够察觉到异常的英灵军团为了搞清楚状况，肯定是要向周遭的敌人进行打探，搜集情报。
而在迷雾山脉的外围，一共只有两个地方值得他们戒备。
一个是冉冉升起的新建城镇，一个则是消失在过去岁月里的古老城市。
如果不想主动挑衅那个被血肉污染了的构装体，那就只能欺负欺负底蕴不厚的新人小白了。
赫伯特知晓英灵军团的情况，停下了向山脉中心前进的脚步，没有急着推进。
而在瓦伦蒂娜出手了几次后，英灵军团也同样早已注意到埃尔达的存在。
但同样，忌惮于埃尔达的实力，英灵军团同样没有轻易出手。
在他们眼中，埃尔达领虽然算得上新人，但也不是什么没有实力的弱者，有着外人无法轻易看穿的底蕴。
疑似有着史诗强者存在！
只要那个军团长还不傻，那就一定会先试探一番虚实，而试探的手段嘛……估计就是让自己的副手出马。
最多只会派出一位传奇巅峰的英灵，还不是白白送死，仅仅只是打探虚实。
而一切，基本上都在赫伯特的计算之中。
唯一称得上失算的，则是没想到试探的家伙会那么冲动。
因为加尔自身的想法，他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情绪，主动发出了毁灭性的一击，暴露了自身。
只能说，真不愧是战士。
在没脑子这方面上从来不曾让人失望。
【“……嗯，情况我都了解了，你做得很好，之后会好好奖励你的。”】
在听完索菲雅隐隐有邀功意思的报告后，赫伯特笑呵呵地表扬了她，并向她许诺了一场应有的“奖励”。
“感谢吾主！”
索菲雅面色染上一层绯红，激动地甩了甩尾巴，哪怕赫伯特并不在身前，也是下意识微微低头，以示尊敬。
【“对了，索菲雅，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曾经催促过我，让我早些攻下那个英灵军团？”】
“记得的。”
索菲雅不知道赫伯特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，老实地说道：
“吾主，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，没有特别的意思。”
“我后来也明白了埃尔达现在的处境，知晓那时候并不适合过早地推进，缺少一个合适的时机。”
她虽然失去了记忆，但脑海中对战斗时机把握的本能还在，知晓越早做准备越好。
一旦让英灵军团戒备起来，像是埃尔达一样布置了防御法阵，那攻克的难度就会大大提升。
但提议从战略上看是没错的，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局限性。
索菲雅忽视了一点，那时候的埃尔达并没有足够强大的高端力量，不足以冲击英灵军团。
“您是说……”
赫伯特打断了半人马小姐的胡思乱想，笑道：【“不，你不要紧张，我不是在批评你，你只要记得就好，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】
意念从镜中缓缓流淌而出，滑入索菲雅的耳中。
【“索菲雅呀，如果现在，你一直等待的那个时机已经到来的话……”】
他轻声低语着，以古怪的语气，玩味着询问道：【“你，会如何做呢？”】
！！？
……
……
“呃，呼嗼，这个，这个呃……”
树上看了一场好戏的塔塔摸了摸鼻子，眨了眨眼，欲言又止了好半天，终于是忍不住感慨道：
“好，好草率的处理方式啊！”
走，走了？
就那么直接弄死？
它不理解索菲雅为什么走的那么快，就像是有什么不可忽视的急事一样。
连我都知道，遇到这种敌人不能一拳打死的！
你得问剩下的人在哪里呀？
不一口气把他们都打死的话，之后一个个来骚扰，可是很烦的！
半神松鼠表示不理解！
看不懂，呼嗼！
它无法理解，甚至还表示怀疑，但有的人却是直接选择相信。
而在索菲雅离去之后，剩下的一众英灵们面面相觑。
“……”
他们安静地对视一眼，接着都是默默点点头。
虽然对索菲雅大人的命令有些不理解，但他们还是完美地执行命令。
其中一位英灵上前一步，将加尔的肩膀按下，让他露出头盔与身体间的缝隙，另一位则将巨大的战斧高高举起，锋利的斧刃反射出刺骨的寒芒。
“你们……”
加尔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难以置信。
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，眼前这些英灵，真的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些“战友”了。
他们全部都背叛了，抛弃了对吾主的敬仰，然后倒向了其他的神明。
变了，都变了，全变得如此陌生，如此……可怕。
“你们，会后悔……”
他最后的话语未能说完。
战斧带着凄厉的破空声，猛然斩落！
咔。
没有金属碰撞声，只有一种奇异的、如同斩断能量流束的闷响。
头颅自颈上滚落。
加尔眼中的灵魂之火，如同风中残烛，瞬间彻底熄灭。
他的灵体开始迅速崩解，化作无数飘散的光点。
最终，在原地只留下一具空洞的重铠，以及一颗布满了细微裂纹的英灵核心。
这颗核心不再有之前的狂暴与灼热，反而透着一股死寂与冰冷。
行刑的英灵弯腰捡起那颗核心，双手托着，转身走向了埃尔达的英灵池。
加尔死了。
但没有彻底死透。
当英灵池洗涤一切，将他残留的情感与记忆彻底洗净之后，他将会再度获得新生。
那时候，他将不再是那个会选择卑鄙偷袭的存在，而是会成为一个崭新的战士。
为了赫伯特大人而战！
为了解救那些迷途的羔羊！
为了……
解放迷雾山脉！
……
……
就在英灵军团的传奇战士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死时，迷雾修道院发生了一件大事。
这一日，近段时间最出名的新秀，弑神者赫伯特公开地提出了一个非常激进的提议。
“这么多年了，我们一直都镇守在迷雾山脉的最外围。”
“无论外界如何变化，我们的使命永远不会改变，默默顶在神灵禁区的最前线，坚守着，守护着。”
“这是值得世间所有凡人尊敬和感谢的，我以身为修道院的一员而自豪。”
赫伯特向着所有修道院的所有修士大声发问：“但为什么？我等永远只能固守在边缘？为什么只能是等待着？只是默默的镇压着？”
“诸神之乱即将降临，一个注定充斥着血与火的纷乱时代又将到来，我等还要继续在这里等待下去吗？”
“不！世间需要我们去守护，凡人需要我们！”
“我等为什么不能是主动出击，将一切的根源消灭？”
他愤怒地质问着，不甘心地大声呼喊着。
“我们都清楚，一切的源头就在迷雾山脉的深处，只要能够将其毁灭，那么我等千年的宿命，便终可以解脱。”
“也可以有更多的力量去对抗即将到来的乱世！”
“诸位，同我一起行动起来吧！”
“是时候将我等从这名为使命的囚笼中解放了，去拯救更多的无辜之人吧！”
赫伯特竟然提出要主动进攻迷雾山脉！
他要吹起反攻的号角。
他要让那片被诸神视作禁忌的土地获得解放。
还它自由！
给予这片被污秽扭曲的罪恶土地以净化，让其恢复原本的模样。
也还我等自由！
当禁区毁灭，那自然也不再需要镇守禁区的人。
如果是其他人这么提议，修士们只会觉得荒唐，不会放在心上。
但提出这个的人是赫伯特，是一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存在。
修士们心中，忍不住产生了一定的动摇。
也许，这真的能做到？
但很遗憾。
经过了三位红衣主教数日的激烈讨论，这份令人震撼的提议虽然得到了审判长的支持，但却被骑士长和看守者反对。
最终，三位红衣主教中二票对一票，驳回了赫伯特的提议。
而心中隐有期待的一众修士们虽然遗憾，但也明白骑士长他们的考虑。
这个提议不是没有人想过，但在分析其中的利弊之后，都默默遗忘了这件事。
迷雾山脉毕竟是真正的神灵禁区，连神明都极为忌惮，他们这些凡人贸然闯入其中还是太危险了。
更不要说，其中那未知的“源头”，不知道会有多么强大。
光靠激情就去冒险，实在是不现实。
而提议的赫伯特虽然数度表示遗憾，希望他们能够再多考虑一番，但事已至此，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。
但赫伯特并没有放弃，而是宣告自己会继续尝试。
但是，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修士们并不清楚。
这个被拒绝的结果——其实正是赫伯特所希望的。
在等到奥菲迪娅亲口告知的“不通过”决意后，赫伯特表面上严肃失望，但嘴角隐蔽地微微翘起，心中暗笑：
“呵呵，要的就是修道院不同意~” 《不正经魔物娘改造日记》-作者：巴赫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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