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文小说>历史小说>文豪1879:独行法兰西>第389章 红河岸和黑旗军!
  北圻,这片位于红河三角洲的湿热土地,同样正在吞噬着法兰西在远东扩张的野

  心。

  一八八一年七月的红河流域,闷热如蒸笼,浓密的热带雨林像一堵无尽的绿墙,挤压着蜿蜒的河道。

  由工兵中尉杜邦率领的测绘队,正在河内上游大概三十公里处艰难跋涉,汗水早已经浸湿了他蓝色军服的硬领。

  湿热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变得迟缓,军服紧紧贴在身上,像一层湿冷的裹尸布。

  他手下带着十二名士兵和四名越南挑夫,任务是勘测这一段红河的水文与沿岸地

  形,为后续的军事行动绘制地图。

  然而,这片土地充满了敌意。

  一名拿着罗盘的士官烦躁地报告:“中尉,指南针又失灵了!”

  这里富含铁矿的岩层经常会扰乱磁场。

  杜邦啐了一口:“继续前进,注意警戒!”

  士兵们端着步枪,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密不透风的丛林。

  这里藤蔓缠绕,树冠遮天蔽日,视线严重受阻,所以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人心惊肉跳。

  挑夫们沉默地跟在后面,眼神低垂,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  突然,前方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,接着是人体倒地的闷响。

  杜邦厉声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随即端起手枪向前冲去。

 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尖兵倒在路边,喉咙上插着一支粗糙的竹箭,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。

  他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。

  “敌袭!隐蔽!”

  几乎在杜邦中卫发出警告的同时,从河面的芦苇丛中,从岸边的密林深处,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。

  子弹嗖嗖地飞来,打在树干和泥土上,发出噗噗的声响。

  “砰!砰!”

  一名躲在树后的士兵刚探出头试图还击,额头上就爆开一团血花,一声不吭地仰面倒下。

  一名老兵惊恐地大叫:“黑旗军!是黑旗军!”

  他死死趴在泥地里,连头也不敢抬一下,更别提开枪还击了。

  杜邦中尉心脏狂跳,他看不到一个敌人,只有枪口喷出的淡淡白烟和密林间一闪的人影。

  他试图组织还击,但士兵们被压制在狭小的区域内,根本无法有效瞄准。杜邦意识到留在这里只能是靶子:“撤退!向河边靠拢!”

  幸存的士兵们一边胡乱地向丛林方向开枪,一边连滚爬爬地向河岸退去。

  又有一名士兵在奔跑中被子弹击中后背,扑倒在浑浊的河水边。当他们终于退到河岸相对开阔的地带,清点人数时,杜邦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
  十二名士兵,四人死亡,两人受伤,其中一人伤势严重。

  四名越南挑夫,连同他们携带的测绘仪器和补给,早已不见踪影。

  袭击者没有追击,枪声如同开始时一样突兀地停止了。

  丛林恢复了寂静,只有红河水的流淌声和伤员的呻吟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。杜邦中尉看着地上同伴的尸体,感到一阵眩晕和耻辱。

  他们甚至没能看清敌人的模样,就像一群笨拙的野兽,落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。

  这次测绘任务彻底失败了。

  类似的报告不断从北圻各地传来。

  法军的巡逻队、测绘队,只要离开主要据点稍远,就可能遭遇神出鬼没的袭击。黑旗军在越南官方的默许下,像幽灵一样游荡在红河三角洲。

  他们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,每一片丛林,民众为他们提供信息和掩护。

  军方被迫下令暂停向内陆的深入探测,将活动范围收缩到少数据点附近。

  但收缩防御并未带来安全。

  黑旗军与越南地方义勇军的活动范围,逐渐扩展到法军赖以生存的交通线上。连接河内与海防港口的红河水道及其沿岸陆路,成了新的战场。

  八月的一个黄昏,由“阿纳姆”号浅水炮艇护航的三艘运输船,正缓慢地航行在从海防前往河内的红河航道上。

  突然,前方河道转弯处,出现了几根突兀的粗大原木,半沉半浮,阻塞了部分航道。

  炮艇艇长立刻下令“减速!注意障碍!”

  就在水手们准备清理障碍时,两岸的丛林和芦苇丛中,猛地喷吐出数十条火舌。

  “砰!砰!砰!”

  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向船队。

  大部分射向领航的“阿纳姆”号,打在它的钢铁船舷上叮当作响,溅起火星。也有一些子弹射向了没有装甲防护的运输船。

  炮艇艇长的吼声通过传声筒响起:“敌袭!所有人员就位!开火还击!”

  “阿纳姆”号侧舷的小口径速射炮和甲板上的机枪开始轰鸣,向两岸可疑的位置猛烈射击。

  炮弹炸起冲天的水柱和泥土碎片,机枪子弹扫过,打断枝叶如雨落下。

  但袭击者极其狡猾,他们分散在广阔的区域内,打完几枪就迅速变换位置。

  法军的火力虽猛,却难以有效杀伤敌人。

  一艘运输船的舵手被飞来的子弹击中,船舱失去控制,缓缓向岸边浅滩搁浅。

  船上的士兵慌乱地向岸边还击,但来自密林的冷枪不断将他们放倒。

  战斗持续了约二十分钟,袭击者的枪声渐渐稀疏,最终彻底消失。

  黑旗军似乎并不寻求消灭法国人,更像是骚扰和破坏,所以在击伤一艘运输船后

  就撤退了。

  最终这场战斗让法军一艘运输船搁浅,七人死亡,十五人受伤,其中包括多名关键岗位的水手。

  补给虽然大部分得以保全,但运送时间被大大延误,士气受到严重打击。

  类似的袭击在七月至八月间频频发生。

  法军的运输船队、沿河岸行军的探路小队,屡屡成为目标。

  红河,这条被视为通往中国西南门户的黄金水道,如今成了法军的噩梦走廊。

  黑旗军的旗帜,如同幽灵的诅咒,飘荡在三角洲的上空,法兰西的“东京计划”则步履维艰。

  刚刚上任的李维业将军在自己位于交趾支那的司令部里,面对着一份份损失报告和求援信,眉头紧锁。

  他最初的雄心壮志,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。

  波旁宫的议政厅里,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

  巨型吊灯投下冰冷的光,照亮了一张张或严肃、或愤怒、或焦虑的面孔。

  儒勒费里站在发言台上,后背的汗水正慢慢浸湿他的衬衫;他面前,是虎视眈眈的议员们。

  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在宽阔的大厅里回荡:

  “先生们,公民们,基于北非局势的最新发展,为了维护法兰西在突尼斯的合法权益,确保《巴尔多条约》的得以贯彻,我恳请议会审议并通过一项军费的追加预算案,用于支持我们在当地的必要军事行动和后续治理。”

  “追加的金额是,两千万法郎 《文豪1879:独行法兰西》-作者:长夜风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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